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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

来源:   发布时间: 2021年10月14日

  又是一年清明节,窗外的细雨无声地滋养着大地万物。人们开始慎终追远,祭奠扫墓,对逝者的缅怀追思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小时候,姥姥家离我家不远,步行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能到。记得刚上幼儿园时,我第一次一个人偷偷从老师眼皮下溜走,迈着小步子就出发了,穿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很快就能看到姥姥家。刚进楼道,我就扯着嗓子大喊“姥姥姥姥,快来接我”,那时的您一下便能听出我的声音,匆匆地走出家门,只见我站到姥姥跟前气喘吁吁的,就像一只很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小狗,姥姥擦擦我额头上的汗问道:“小丫头,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吐了吐舌头告诉姥姥我自己从幼儿园跑来的,姥姥一听好是惊讶,随即又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我们的小丫头真是长大啦!”

  刚一进屋,姥姥就打开客厅里的小柜子,拿出很多平时买的零食,让我先解解馋,转身就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不一会儿就吃饱喝足了,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我在被窝里来回翻腾着不肯睡觉。姥姥穿着印象中那件蓝色外套,盘着腿靠墙坐着,双手搭在一起,满脸慈祥。外面越来越静,不时传来几声狗吠,我突然有些想妈妈了,一个人玩了一会儿,更觉得无趣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姥姥也看出了我的心事,轻轻摸摸我的脸,又将我的小手放在她手心里,看着我说:“姥姥给你讲个故事吧!”起初我并不想听,只觉得无聊,但是慢慢听下去却让我深深地着迷了,时隔多年,我早已忘记以前姥姥讲的都是什么故事,可是讲故事的每个场景却又让我记忆犹新。

  记得有一年的天,我在外面吃了太多的冰激凌,肚子疼得躺着姥姥的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姥姥用她的手在我的肚子轻轻地揉着,哼着旧时的小调调,过了一会儿,我居然睡着了,在睡中,肚子上仿佛还有一只温暖的手停在那里。

  小学四年级时,我们搬了新家,姥姥家不再是步行几分钟就能到的距离了,所以大多时候,我还是跟爸妈一起去的。慢慢的,我发现姥姥真的老了,她开始白发丛生,步履蹒跚了。第二年,爸妈就把姥姥接来与我们同住了,大概是年纪大了,每晚睡觉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姥姥压抑的咳嗽声,青春期叛逆的我还总是跟爸妈抱怨,姥姥的咳嗽声让我睡不好。

  最后一次见到姥姥时,大概是2003年一个普通的秋天,刚上初二的我还不甚明白死亡的含义,在奶奶家吃过午饭后,奶奶告诉我,“去医院跟姥姥告个别吧,她走了。”我一下愣住了,来不及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就向医院跑去,近二十年过去了,我已然记不清是怎么到的医院,当时又在想什么了,只记得姥姥就那么安详地躺在那里,不言也不语,阳光静静地照在她的脸上,我看清了她满脸的皱纹,额前的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我呆呆地看着她,想喊一声姥姥,却在不觉间嘴角颤动了起来。我几步走到她身边,感受到的只有一丝冰凉,我想不通,那双曾呵护我十几年的手为何就这样失去了温度。从小到大,我都没想过我跟姥姥的最后一面会以这种方式见到,大概是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从头至尾,我都不曾留下一滴眼泪。姥姥走了,我好像听到了很多哭声,这些声音连成了片,不知道能不能飘到那个世界里。

  时隔多年,再次走过姥姥生活过的巷子,觉得一切都比孩时小了许多,印象中的楼房早已在拆迁中成为废墟,在那里停留片刻,一物一景历历在目,心中久久难以平息。

  岁月无情,从生到死,是天命。姥姥去世也已近二十年,很想悄声问一句:您在那边,还好吗?

  

  (作者:潍城法院刘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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