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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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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法院网 发布时间: 2016年12月14日 | ||
立冬的早上,天气突然变冷好几度,我穿上厚厚的衣服,提着公文包出门,准备上班。 楼下的水果店早已灯火辉煌,几位中年大姐正弯着腰用剪刀修剪卖相不好的葡萄,她们有说有笑的,全然不觉得冷。和着清脆的笑声,一缕清香从水果店里飘出来,是苹果的味道——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家水果店闻到苹果的香味。我顺着香味看过去,店内的左侧墙旁码起了半墙高的箱装苹果,白色的纸箱印上红色的苹果图案简洁显眼。这家水果店已经开业一年多了,店铺大,品种多,陆续挤垮了相邻的几家水果店。因为距离家里最近,价格也相对便宜,我习惯在这家店买水果。每月我都会买几个苹果回家——不是因为我喜欢吃苹果,估记一年我也没吃超过十个苹果,但我喜欢看到家里的果篮里有苹果,喜欢苹果独有的味道。 关于苹果,我有着温暖的回忆,不是因为我小学毕业那年父亲不知从何处寻来两株苹果秧栽在家门口,后来长成全村唯一的两株苹果树。小时候,虽然父亲在学校教书,母亲在乡镇财政所工作,算得上是职工家庭;但是父母把家安在农村,所以我的童年是和村里的伙伴一起上山放牛割草、下河摸鱼洗澡度过的。现在回头去看,童年的生活无忧无虑并且快乐,只是这份快乐其实是一份穷快乐。贫穷,是当时农村的普遍现象。于小孩,贫穷意味着夏天吃不了冰棍冬天没毛衣只能穿十多件单衣,裹得像粽子;于大人,贫穷意味着粮食青黄不接子女的书学费基本靠借。要知道,在我读小学时,中学的学费每学期是50元,估记至少能抵现在的500元。 物质匮乏的年代,山区农村的伢子倒也不缺水果——梨子、李子、杨梅、刺梨……但山上没有的,比如苹果、西瓜,估记有的一年也没有吃上一次,十分稀奇,更别说成人后才知道的火龙果之类的水果,当时称得上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童年,我最盼望的就是冬天到来,意味着要过年了,妈妈的单位会照例的派发一箱苹果一箱梨子作为福利。 时间大概是农历的腊月20左右,母亲就会告诉在村校教书的父亲,单位发的水果已经带回来放在村头的熟人家里,去学校时带上背篼背回家。然后父亲将这箱苹果和梨子背回家,放在我二楼卧室前面的房间里,这样,我的卧室就会在一段时间里充盈着一股淡淡的苹果香。 除夕前一天,母亲会打开已经被我和妹妹悄悄挖了洞并取出几个苹果的纸箱,拿出一些叫我和妹妹给外公外婆、二姨妈送去……第二天,吃过年夜饭后,母亲就会拿出苹果、梨、瓜子、糖等摆在火炉上,等着串门的乡邻们前来喝苞谷酒侃大山打竹牌。而我,早已揣几个苹果去找最要好的伙伴去了…… 童年,关于苹果的回忆还有一件。我在父亲任教的村小读到六年级时,和妹妹一起转学到镇小学,住母亲单位分发的家属房,三楼。母亲有一位在政府上班的要好的朋友,她的老公是我们镇法庭的庭长,他们家住二楼。第一次,母亲带我和妹妹去串门,其他的我都忘记了,但是她家放在转角柜果盘里的苹果历历在目——三个成品字形放在下面,一个放在上面,堆成一座塔的形状,红彤彤的。他们的孩子那时候应该只有几岁吧,为什么不像我小时候一样偷偷的拿来吃了?有钱人家都是这样摆几个苹果做装饰吗?在我小小的脑袋里,许多问题冒了出来,可惜当时刚转学到新学校,没有一个能聊天的伙伴,只能闷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此后,每天中午或者下午放学回家,走过二楼,有时我会悄悄的去看看苹果还在不在,大约经过一个多月,几个苹果从丰满到起皱,都没有看到有过移动的痕迹,然后有一天,只见果盘空空的摆在转角柜上。 2014年,我在鲁班法庭工作,当年串门时只有几岁的小孩已经大学毕业,恰好分配到鲁班卫生院,成为了年轻帅气的医生。我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他开口叫我叔叔,我坚决不允,要求他叫哥哥。一起吃饭的时候,聊到家乡的人和事,我差点问起当年苹果的事了,只是想想他的童年并不缺乏苹果,应该不可能记得几岁时的平常事情,而我也不知如何说起,也就没有提及。 来源:中国法院网 作者:任劲松 作者单位:贵州省仁怀市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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