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时能否追偿子女未成年时的抚养费

许磊  宋陈琦

【案情】原、被告自幼相识。1980年5月，双方在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情况下开始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1985年11月，两人生育一子王某。婚后不久双方就经常发生争吵，1990年因感情不和，被告离家出走，双方分居至今。分居期间，被告杳无音讯，直至2015年8月，被告才从外地返回家中。 现原、被告双方均无财产，婚生子王某已成年。 2016年3月，原告提起离婚之诉，并请求判令被告支付自被告离家出走时至王某成年这 13年儿子王某的抚养费。
    【分歧】本案争议焦点是原告在离婚诉讼中能否代替王某追讨其未成年时的抚养费。一种意见认为，原告可以追偿子女未成年时的抚养费。因为原告在王某成长过程中不仅承担了自己的义务，还承担了被告支付抚养费的义务，根据公平原则，被告应该给付抚养费。另一种意见认为，原告不能追偿子女未成年时的抚养费，因为抚养费的初衷是为了维护未成年子女的基本生存权，现王某已成年，抚养费功能丧失，所以不能向被告追偿。
    【评析】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理由如下：
    首先，请求给付抚养费是否以夫妻离婚为前提条件。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二十一条的规定，“父母对子女有抚养教育的义务；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父母不履行抚养义务时，未成年的或不能独立生活的子女，有要求父母付给抚养费的权利”。因此，未成年或不能独立生活的子女主张抚养费，是以父母未履行抚养义务为前提的。即使父母双方婚姻关系存续，但一方或者双方未履行抚养义务，适格主体也有请求其给付抚养费的权利。所以，追讨抚养费并不以夫妻离婚为前提条件。
    其次，成年子女能否追偿其未成年时的抚养费。抚养费的主要功能是保障未成年子女健康成长。因此，抚养费的拖欠并不能够简单地认定为是一种债权债务关系，具体分为以下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父母双方在孩子成年以前于离婚时明确约定了给付抚养费。在客观情况没有改变时，双方的约定即视为一种债权债务关系，因此双方应当按照协议约定履行给付抚养费的义务。此种情况下当孩子成年后，依然有追诉该部分债务的权利，此时适用一般的诉讼时效。另一种情况是，若父母双方在孩子成年以前于离婚时没有约定或没有明确约定抚养费的给付情况，或父母没有离婚但一直没有尽抚养义务，双方就没有明确的债权债务关系。从抚养费的立法目的及功能来看，当子女成年时，抚养费所体现的法益即已不存在。子女未成年期间父母双方或一方未承担的抚养费，因子女的成年丧失保护价值。即子女成年后，不能对其未成年期间父母应承担的抚养费进行追偿。
    最后，抚养子女一方能否追讨子女未成年时的抚养费。本案中，被告在其子王某5岁时离家出走，对王某没有尽到抚养义务，王某由原告独自抚养长大，原告在王某成长过程中不仅承担了自己的义务，还承担了被告支付抚养费的义务。根据公平原则，被告应该给予适当的补偿，原告就自己多承担的抚养费还是有返还请求权的，但应重新以其他案由进行起诉追讨。
    综上，本案中，成年子女王某不能对其未成年期间父母应承担的抚养费进行追偿，原告也无权代王某追偿其未成年时的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