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法制报》2017年11月10日

黑非全黑  白非全白

    □许磊

    偶然间看了二战题材电影《黑皮书》，纳粹、屠杀、阴谋、间谍、叛变……整部电影惊险离奇、悬疑紧张，在战争的洗礼下，各种各样的复杂的人性丑态百出。看完这部电影，留给观众的更多的是对于人性的思考。
    影片讲述的是在二战背景下一个犹太女孩乱世求生的故事。1944年，二战接近尾声，一个生活在荷兰的犹太少女瑞秋，为了躲避纳粹的抓捕，经由荷兰抵抗组织的帮助，与家人还有其他犹太人一起试图乘船偷渡到比利时，不料途中被人出卖，船上所有的犹太人全部被德军屠杀，只有她一人侥幸生还。身上背负了血海深仇的瑞秋被荷兰抵抗组织所救，为了给亲人报仇，也为了给国家贡献一份力量，她充当了间谍，并成功地接近了一名德国军官，一边为抵抗组织获取情报，一边借机调查当初偷渡时出卖家人的仇人。可是由于抵抗军内部出现内奸，反抗纳粹的行动失败，她也被战友误认为叛徒，并在二战结束后被当作战犯关押、拷打、受辱。最后，由于她本人的坚强努力，终于在经历了一系列惊险事件后，发现一本记载当时事情真相的黑色记事本，顺藤摸瓜找到了真正的叛国内奸，还了自己清白并为家人报仇。
    《黑皮书》是由著名编剧杰拉德·舒伊特曼根据真实历史事件真实人物改编，由好莱坞著名导演保罗·范霍文执导的。该片区别于其他的战争电影，并没有讴歌人性的伟大或哭诉纳粹对犹太人的暴行，而是从特定人群入手，揭开一个被忽视的历史真相，并勇敢颠覆了传统电影中罪恶的法西斯力量、反纳粹英雄，以及无助犹太受害者等形象的固定模式。整部电影极富故事性，值得一看。
    人往往在诱惑面前暴露最本质的属性，而战争和死亡毫无疑问就是丈量其深浅的尺度。剧中的抵抗组织成员汉斯在抵抗组织中是一直为瑞秋所仰慕的勇士。但谁能想到，正是他与德国纳粹军官富兰肯狼狈为奸，在掌握了有钱犹太人的底细后，打着幌子说帮助他们逃到比利时，而实际上却将他们诱骗到德军的包围圈内射杀，从而侵吞他们的财富。也正是因为他的出卖，抵抗组织损失惨重，瑞秋也被认为是叛徒。二战结束后，已成为军官的汉斯发现了被凌辱的瑞秋，并虚假地将其救出，目的是为了将其处死。他企图给瑞秋注射过量的胰岛素，但瑞秋再次侥幸逃脱，拿到律师斯马尔的黑皮本才发现汉斯是真正的叛徒，并找到抵抗组织领导人葛本，处决了汉斯，为死去的犹太人报仇。
    虽然德国人在荷兰是侵略者，但是德国军官蒙茨身上还存留着人性的良善。他愿意和律师斯马尔谈判，不再随便枪杀抵抗组织的人，但他这种行为违背了法西斯的宗旨，被富兰肯告发，从而激怒了他的上司，最终被枪决。战争让他失去了妻儿，他开始对战争有所反思，在发现瑞秋的身份并得知她的遭遇后，真心想帮助她。蒙茨的一句话也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感受，蒙茨说：“一无所有的感觉很痛苦。”如果刚开始瑞秋只是利用蒙茨，但这个时候他们两颗孤独的心真正走到了一起。 当两个人逃出去，在河上的帐篷中惬意地享受晚餐之后的时光时，画面非常温馨。蒙茨很快被抓并被枪决，当瑞秋得知蒙茨被枪决时，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这更证实了她对蒙茨的爱。
    但幸运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摧垮瑞秋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最终她在以色列安家，用死去的犹太人的钱财建立了“犹太遇难者基金”，做了一名老师，并结婚生子。在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悲痛后却依然对生命不放弃，瑞秋是一名令人无比敬佩的女子。
    电影《黑皮书》更多地表达了人性的复杂，电影里没有简单的英雄和恶棍，没有简单地将对阵双方一分为二，黑非全黑，白非全白，不像传统的电影，是非黑白分得很清，而这部电影认为敌人也有人性。导演范霍文说：“我不相信关于人性的黑白分明的观点——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好坏的混合物。”
    即使是抵抗组织的首领葛本，一个热血的积极分子，也不是完美的人物。当他的儿子被抓时，他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让瑞秋去做间谍接近蒙茨，需要在儿子与其他犹太人之间作抉择时，他还是执意要救自己的儿子，这只能说是人的本能。战争结束后，瑞秋被当作叛徒抓了起来，被扒光了衣服，被粪水淋，那一幕，人性中的丑恶展现得淋漓尽致。法西斯是坏，但那些耀武扬威打着惩罚卖国贼旗号的人与纳粹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那个恶棍汉斯，曾为抵抗组织出了不少力，但贪婪让他变得没有人性，在害瑞秋不成时他不得不带着钱财藏进棺材外逃，当瑞秋和葛本将其截住时，他用钱财诱惑瑞秋不成，又骂瑞秋是纳粹、妓女，可见，至死他都没有半点罪恶感。
    电影除了对人性的探讨之外，一些法律问题也值得我们深思。电影开始瑞秋去找他父亲的财产托管人律师斯马尔领取部分财产。斯马尔是瑞秋父亲的私人律师，他对瑞秋的身份进行严格核查，这表现了他对自己委托人的负责。在欧洲国家，私人律师制度非常完善，他们介入公民及家庭的生活，并服务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与委托人有很强的信任关系，现在美国98% 的人与私人律师打交道。剧中律师斯马尔作为这些有钱犹太人的私人律师，一直妥善保管他们的财产，对他们负责，并在他们离奇死亡后开始调查原因。正是因为他的深入挖掘，并将发生的异常事件记录在一本黑皮本上，才让瑞秋依靠这本黑皮本将幕后黑手揪了出来。
    剧中蒙茨被处决时，德国已投降，加拿大接管并解放了荷兰，虽然德国是战败国，但他们签署的死刑执行书依然是有效的，即使是战败国的法律也一样得到尊重。当荷兰抵抗组织的人员被德国抓获时，律师斯马尔出面与德国人交涉，来维护这些人员的人权，因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最后瑞秋怀疑斯马尔是叛徒时，斯马尔已经收集到了汉斯的罪行，他本可以将黑皮书交出来洗清自己的嫌疑，但他没有，他说：“在法律面前，任何一个嫌疑人都是平等的。”他没有直接告诉瑞秋真相，而是想让警察去调查，不料招来杀身之祸，好在最后坏人也被正法。
    正如影片导演范霍文说的那样，人都是好坏的混合物，单纯强调人性本善或本恶是不客观的。作为人类来说，应该具备最基本的良知，分清善恶黑白，把本能作为借口来掩盖一己私欲的人终会被历史淘汰。